香豆镇的布告板是伤痕的集大成体,仿佛下一刻就会栽倒在地、化为碎片。最大的告示单上画着一人一马,模样大约是个披白斗篷的骑士,人脑袋被打了个红叉,活像箭靶,马脑袋已经褪色不见。这份告示和数张诚招医师的广告一起,扮演着裂缝补丁的角色。
“我的意思是。”男人用指节敲了敲布告板,“不能——通过!”他的另一只手偷偷越过桌子,收拢硬币。“看见没?城里有瘟疫。走吧,别说我没通过气儿!这可是为了你们好。”
伯宁觉得他们没会错意,这家伙只是贪心不足。但他宁愿给对方下毒也不想掏钱。
“我们是来求医的。”辛一本正经地编造,“我的同伴患了严重的……非传染性疾病,但攸关性命。据我所知,附近最好的医师都来到了香豆镇。”
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儿没什么好医师。”
“不那么好的医师也是医师,总比在家等死强。”冒险者稍微侧身,布雷纳宁心领神会,右手猛地抓住胸口,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拙劣的演戏。他心想,因夸张的动作在斗篷下涨红了脸,但无人得见。这是佣兵想出来的主意,能让他光明正大的遮住脸走进小镇。“发发慈悲吧,大人。他快不行了。”
男人再三犹豫,最终竟答应了。他们在道谢和咳嗽声中踏进小镇,将卫兵和布告板甩在身后。
“真是奇了。”伯宁咕哝,“竟然能从看门狗嘴里掏出钱来,你到底有什么秘诀?”
“当然是靠真情实意喽。”
“撒谎。”
辛一挑眉:“别不信呐。对方是香豆镇人,他或他的家人正受着瘟疫折磨,才能与你同病相怜。”
得了,这佣兵嘴里没一句实话。伯宁自问,他同情别人时,不会把有限的就医名额分给他人。也许他偷偷给了更多黑城币,伯宁心想,就在我装出咳嗽的时候。
“……总不能说咱们是从微光森林来的冒险者吧。”
这当然不行。布雷纳宁虽不怕伊士曼人的通缉,却也没必要在这紧要关头受人瞩目。我身负重大使命,不能为一时荣誉泄密。他下定决心,将来若被伊士曼的恶魔猎手逮住,也绝不吐露一个字……哪怕是作为一个籍籍无名的调酒炼金师死去。
镇上的人流尚不如四叶城的一条商贸街道,没有路灯。建筑纤细、破烂、头重脚轻,家家门窗紧闭。布雷纳宁脚下是湿泥,每一步都十分费力,有些后悔下马走路了。他的同伴怡然不觉,饶有兴致地打量墙壁上的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