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把你那该死的盔甲脱掉,要么现在原路返回。”拉斯潘注意着帆船雕塑在码头上投下的阴影,头也不回地说道。“别让我替你做选择,科鲁。”
“他们很贵重。”小个子科鲁哀求。
“那就藏起来。埋在沙子底下。”拉斯潘不耐烦地命令。要不是你父亲死得早,他会亲手揍到你爬不起来。“沙子可不会贪墨你的宝贝,更不会拉你坠入海底。”
科鲁小心翼翼地除去盔甲,神情好像在与半个世界告别。我不该带他来。达德尔是拉斯潘的朋友,盗贼的朋友早晚会有翻脸的一天,可达德尔在那之前就死了。拉斯潘无法假装他对此不负有任何责任——那个故事本该叫做“拉斯潘和达德尔和鱼缸”,如果后者没被绞死的话。一点愧疚之情能让他警惕,以免被疯狂的仇人袭击而丢掉性命,但他为达德尔做的够多了,也许他该让科鲁去当厨子。
不过瞧他这模样,连帮厨小弟都没得做。拉斯潘在月光下看见佩林·灰船阴沉的脸色,心知他厌恶这孩子比自己更甚。这家伙一手执盾一手握剑,那架势仿佛只要科鲁将沙子扬在鞋上,他就会拔剑砍下对方的猪脑袋。
“你先去,佩林。”拉斯潘说,“把拉门摇开,注意别弄出动静。”
“我一个人可不难。”盗贼嘲弄。ъΙQǐkU.йEτ
等他走后,科鲁才刨好了沙坑,将他的那副重甲丢进坑里。这是一套完整的铁甲,头盔上甚至雕刻着玫瑰纹章。达德尔曾向拉斯潘炫耀过它的来历,他现在几乎不记得了。但不用考虑,那肯定是老盗贼不知从哪里偷来的赃物。没准它价值连城,却也事关重大,否则达德尔一早就把它卖掉了。是他传给儿子的盔甲造就了科鲁的软弱么?
科鲁忽然前脚一绊,差点摔进沙坑去。他的膝盖砸在钢铁上,但哀嚎盖过了碰撞声。拉斯潘转过头去。诸神在上,达德尔不会愿意看见自己唯一的儿子被女人养成一个废物。
“盗贼需要灵活的四肢。”他打心底里不愿意做这些无用功,可仍无法忘记那只该死的鱼缸和绞架上的绳索。“别像个死人一样趴在地上。起来。”随他哀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