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面对自己的乳母,柳氏也不瞒她,便将今日从苏妙真处听来的消息跟她说了:
“我准备替她先去楚家跑一趟。”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叹道:
“若楚家接了这份礼,证明楚少廉仍记得与子归之间的情谊——”而若是不接,恐怕便证明楚家压根儿不认这一门亲,纵然苏文房来此也无用,还不如早做打算,另想法子救苏妙真姐弟。
她说得也有道理,只是家中银钱吃紧,今年冬至过的都没什么滋味儿,甚至为了省钱,连鞭炮都未放。
“将我嫁妆里的一副玛瑙头面典当出去,应该能典三百两银子。”
柳氏也知道曹嬷嬷的为难,不由想出了个法子。
曹嬷嬷一听这话,有些不太愿意:
“那是当年老太太留给您的,怎么能典出去?”
当年柳氏的母亲去世得早,留下的嫁妆之中,柳氏心疼妹妹,将母亲嫁妆中大部分值钱的东西都留给了小柳氏。
唯独那一套玛瑙头面,是当年她母亲最喜欢的,她睹物思人,才留给了自己,一直保存至今,是想要将来姚守宁出嫁之时,送给小女儿的,如今却为了苏妙真,说要典当出去。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柳氏也舍不得,但想想当下的情景,又咬牙狠心道:
“先典出去,别死当,等将来家中有钱了,再赎回来就是。”
她已经下了决心,曹嬷嬷也无可奈何,只得泪涟涟的道:
“希望表小姐能记得您这一份心。”
柳氏微微一笑,并不出声。
另一边,姚守宁觉得今日简直是度日如年。
她一面因陆执的承诺而盼望着天黑,一面又害怕‘河神’到来带走自己的姐姐而害怕黑夜。
今日天色好像阴沉得比昨晚还要早一些,还不到酉时中,雾气便又起来了,甚至比昨夜还要大一些。
姚守宁的眼睛好像可以看到空气之中,那些漂浮的灰蒙蒙的颗颗雾珠,里面缠绕着淡淡的妖气,凝聚在一起,恐怖、压抑在这些雾珠之间慢慢游移。
越是临近夜晚,姚守宁就越发心焦难安,以至于冬葵过来问她需不需要点灯的时候,她还愣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