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临九月,湟州气温已不再像往日一般苦辣,但烈日照耀之下,依旧令人颇为难受,纵如刘然这般皮糙肉厚,也难以抵挡,以至于脖颈袒露的皮肤,如蛇皮一般泛起小片白鳞,汗水浸湿入又痒又疼。
此刻刘然与梁护二人站在烈日下,看着场中的队伍,自那日起已是第三日。
在这酷热的气温下,第八队伍弓箭手,却毫无畏惧,心中之火,似比烈日更加旺盛。
蕃兵望着弓箭手,发出一声怒吼,右手紧握木枪,脚下步伐飞驰,与弓箭手撞在一起。
蕃兵与弓箭手,不顾对方队友朝自己袭来,眼里唯有自己前方的对手,手下无一丝犹豫,长枪一挺,就与对方战在一块,而袭向他们的敌人,被同袍以短兵一拨,瞬间击空。
击空的双方,也不慌张,只因队友迅速补上空位,就此战了起来。
望着战在一起的弓箭手和蕃兵,梁护眉头不由一跳,这种对同袍全心全意的信任,就连征战数年的老卒,都难以达到,莫说在一月之前,还互有仇恨的双方。
但这场景,就此出现在梁护面前,望瞧着这一支队伍,他不禁想起一支名为敢死队的存在。
对,就是敢死队,虽未曾达到真正的敢死队那般恐怖,却已经见雏形。
从军十二载,他曾与环州知州种师道一同作战党项,而种师中便有一支百人队伍,此队便是以敢死著名,极为骁勇善战,为种师中底气。m.bīQikμ.ИěΤ
然而他从未想过,竟能在此见到一支类似的队伍,这让梁护望着刘然的眼神里充满惊骇。
弓箭手虽以剽悍而闻名,已故温国公司马光曾言,党项其所以诱黢熟户,迫逐弓箭手者,其意东方客军皆不足畏,唯熟户、弓箭手生长极边,勇悍善斗。
但梁护深知,此皆为不得已,概因弓箭手若遇袭,后方为家人,前方为一年口粮之田亩,故可奋勇杀敌,只因二者不可失其一,唯有向死而生。
而前两次差点就闹分歧的弓箭手与蕃兵,可并非走到绝路,为何仅仅数日之间,便能抛下仇怨,携手相助,这令梁护也略有惊奇,当他把目光看向刘然时,见他全无诧异,仿佛本应如此。
刘然看似神色自若,实则心中震撼不比梁护少,他看着场中场中两队攻势愈演愈烈,彼此无分歧,配合的极好。
想起来今晨张平亮一脸邀功的表情,问他做的是否不错,眼下这情况,何止是不错,简直是极好,他只是令其给队中些许压力,将内部矛盾转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