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又广袤的陕北大地上,十几口大铁锅一字排开,底下烧着蜂窝煤,锅里煮着大碴子、米粥、土豆。
说是就地放粮,却也不能真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水源都没有的地方开伙。
在饥民的带领下,车队来到一处荒凉的小村庄。炊事班在村头空地上架起铁锅,淘米做饭,很快就做出大碴粥、白米粥和土豆泥,更有储藏在坛子里的咸白菜、萝卜条。
又给发了竹制的碗筷,吃的一众饥民好不过瘾,感觉比过年时的饭菜还香。
朱爽吃的自然是小灶,却也仅有白米饭和土豆炖鸡块,出门在外,也就讲究不了那么多了。
饱餐过后,朱爽靠在马车内的软垫上,喝着茶水,冲小春子道:“去,给我找一个说话利索点的,本王要问话。”
小春子忙下了马车,先去找丁智深,很快领回一个四十出头,面色黝黑,头扎一顶毛巾的老汉。
这人知道是王爷的车架,未到近前便跪倒在地,连叩几个响头,代表一众乡亲,谢秦王的活命之恩。
这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古往今来,何曾听过王爷亲自赈灾的。便是县太爷亲至,也不多见啊!
更不用说准备的米粥稠密,土豆泥咸香,连下饭的小咸菜都有。若在来两个白面馍,便赶上过节了。
马长贵真心实意的叩头,膝行至马车前,等贵人问话。
“不用拘谨,起来说吧!”
马长贵这才站起身,向车上往去,见帘子卷起,一个穿素色麻衣的中年人坐在车边,长须美髯,仪态威严,不由心中暗想,“原来这就是王爷,比城里的县太爷威风太多!”
却听对方问他是哪里人,家中有几亩地,产量如何,马长贵一一作答。
其实此刻的陕北,因为地广人稀,并不缺少土地。
只是荒地难开,熟地太少,干旱缺水,产量不高。
普通年景还好些,一遇到干旱的年份,就过不下去了。
“其实对额们来说,逃荒、讨饭是常事。打记事起,不逃荒能吃饱的年份,还不足十次。只是像今年这样严重的旱灾,比较少见!”
朱爽听的默然,历朝历代的农民活的都很辛苦,更不用说生活在明朝的陕北这样一个灾害频发的地方。
“可曾想过彻底离开这里,到别处讨生活?”
“王爷说笑,那不成流民了。人离乡**,在这好歹还能活下去,若成了流民,东躲西藏的,怎么死的都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