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房爆炸案就彻底成了十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当初的张天材还没毕业,既要准备作战联考,又要抽空吃喝玩乐,根本没有闲工夫去关心集团的死活,他知道的所有细节也仅限于媒体报道的那样。
唯独有一次,他放学回家撞见暴跳如雷的父亲,全然撕破了惯常的笑脸,疯狂训斥几名手下,其中就曾提及“爆炸案”之类的字眼,好像有什么重要东西丢失了。
张天材从小长在集团家庭,懂得好奇是有边界的,不该知道的事情绝对不会多问一句,所以他并没有追根究底,就像扫雷游戏那样,默默画个标记,时刻提醒自己小心踩雷,仅此而已。
“二小姐这是不相信我?”张天材还没有昏头到拎不清轻重的地步,故意调侃回去,“你连我的人都没见到,就想从我这里听到真心话,是不是太霸道了一点?”
霜阳知道张天材不是那种脑子堪比“我家大门常打开”的天真太子爷,见他没有上钩,心里早有预估,继续施压道:“没办法,谁让你跟我不熟呢,我就是这么霸道,你不说那我走了,再见。”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挂断电话,正巧赶上绿灯通行,于是交代司机开过路口靠边停车,结束了这段拥堵的旅程。
“哎……”张天材没想到她的态度会这么干脆,顿时气得龇了龇牙。这样一来,他所有的计划都将原地作废,过年的好心情全没了。
张天材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回拨过去,嘟声响了好一阵才接通,他赶紧好声好气劝道:“别呀二小姐,来都来了,再走多不划算,车也不能白堵了是吧?”
海风穿过楼厦,拂过脸颊微微生寒,霜阳拢紧围巾,回头眺望来时的滨海大道。一路上,她看见许多旧时熟悉的地方,如今都渐渐陌生,五光十色里,全是疏离感和归属感在互相争执。
或许,今晚的目的地本就不在金色海滩,这里还有更多她从小到大生活过的痕迹,能在离开海市之前匆匆见上一面,也不算白来一趟。
“张天材,我可以浪费时间在车上,但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路口邻近施工区,蓝色围挡板占据了半条人行道,霜阳小心翼翼绕着走,打算沿司机所说的路线先穿到海边,远离拥堵路段再打车。
前方的路灯下,一个陌生人影久久伫立,烟头燃起一点星火,稍稍侧过身,地上的短影晃动了一下,在无人停留的大街上显得有些突兀。
霜阳漫不经心瞥了那人一眼,身上的羽绒服看得出十分老旧了,肩圆背阔,稍微有点驼背,一顶针织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