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景昂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忍不住像初识时那样仔细端详他,似乎越看越舒心,不由得反过来在心里自嘲了半天。
“有时候常常会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华景昂如是感叹,随即淡然一笑,再度加快了脚步。
言崇飞莫名心虚起来:“活了二十多年,谁还没点故事了?”
“我就没有,”华景昂坦率说,“我的人生迄今为止都很无聊,永远在重复同样的事,最后证明也确实毫无意义……”
言崇飞听得半懂不懂,紧赶慢赶地追着他的脚步。
好像从某个时刻开始,言崇飞越发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华景昂这人有时候会显得特别不对劲,尤其到了夜晚,时常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
一旦注意到这个细节,一切就像树木分杈似的蔓延出去,逐渐形成密密麻麻的图景,将整个人重新织了出来。
华景昂好像又比前段时间更瘦了。
脸颊似乎有极浅的凹陷,眼窝底下也晕出了一点淡淡的黑眼圈,不细看都不太会察觉,然而和早年的精气神相比,如今所谓的成熟沉稳已是一种惊人的衰变。
“华景昂,”言崇飞突然喃喃道,“你……”
“嗯?”华景昂应了一声。
算了……
言崇飞又摇了摇头,华景昂没多想,接着刚才的话说:“不过今晚倒还挺有意思的。”
说时,眸眼里难得闪过一丝神采,言崇飞直愣愣地注视他,跟着心不在焉提了提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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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的夜空似乎是亘古不变的,但若将过去的记忆平铺延展,天穹的色泽却早已随着岁月流逝,一点点褪去。
城市灯光越来越亮了。
冯一维独立坐在中央公园的长阶上,手里的空易拉罐不停被颠来倒去。
这里是个避风的赏夜胜地,他还在学校念书时就经常跑来公园约人打球、骑车兜圈。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事就全然消失在他的生活之中,记忆里只剩下那栋伫立于人海之巅的战士大厦。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咣!”易拉罐脱离控制,摔了下去。
冯一维没有任何反应,默默观望易拉罐一级一级跳落长阶,恍神间,易拉罐竟成了未开封的新瓶,砸在地上发出的是重重的闷响。
然后,有人一脚踩了上去,罐身和封盖当即扭曲变形,发甜的饮料流了满地。
“哎哟,你谋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