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年征战,邕州羁縻几十州还每年造反。你不思己过,却还在构陷忠良,你这般的人,当真是国之蛀虫,死不足惜!这相州韩氏,更是贼也!国贼家贼!”
韩琦只觉得一口老血就要到喉咙口了,他慢慢站起,眼中有泪,并非作伪,他是真伤心无比,没有人真的会认为自己一文不值,不论什么人,但凡为了一件事出了几分力,都会认为自己劳苦功高!
韩琦伤心是真伤心,这种伤心,带着一种莫大的憋屈,被人冤枉至极的憋屈。
已然站起的韩琦,慢慢双膝跪地,心中真带几分以死明志的心,一个头在地:“老臣……冤枉!老臣无奈,竟是真不知在殿下心中原是这般看待,狄咏如此在殿下面前构陷老臣,老臣无意辩驳,先帝在天,日月昭昭,老臣几十年兢兢业业,竟是如此一文不值,老臣……罢了罢了……老臣自老死乡里,只愿殿下将来长大了,有朝一日,能明白过来,能明辨是非,能明辨忠奸……”
韩琦头在地上,不再起来,老泪纵横!
如此场面,赵仲针倒是还真有几分心虚,他刚才一通脾气发泄,转头来看着一个老头跪在地上如此言语,还老泪纵横……
赵仲针却又不忍了……
赵仲针与赵祯还真有几分相似,从来不是狠心狠辣人,有那普通人都有的心善。
韩琦这一番动作不是做戏,由衷而出,不免让赵仲针更添几分于心不忍……
但赵仲针这般年纪,那也不是刚才骂人,转头又惭愧和好的秉性,便是大袖一拂,转头就走,却也有心虚之语:“你莫如此,当反思一二,你如此做派,旁人见了,还以为我……以为我欺负你……说我仗势欺人!”
说完,赵仲针加快就走,其实也是有些手足无措,他哪里知道如何处理这种场面?女孩子若是哭,还可以哄一哄,一个老头哭,都不知如何下手。
赵仲针多少算是逃跑的……
韩琦慢慢站起,坐在桌案前,慢慢擦拭泪水,长吁短叹,他是真伤心,伤心至极……
一旁管家进来了,递来布巾,却不开口,也是聪明,知道不该问。
韩琦自己却慢慢说:“唉……人生过半百了,未想今日被人如此贬低……老夫这一辈子,为国鞠躬尽瘁,鞠躬尽瘁啊!狄咏小儿,当真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古往今来之冤屈,莫过如此了!”
韩琦句句真心!
此时,管家才出一语:“主人不必如此哀伤,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