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张璁也略有好奇。
“便是因为浙江。”
朝廷开海时,浙江的士人反应最为激烈。
那一次,激怒了朝廷,激怒了皇上,于是不知多少人被革去了功名。
那件事的影响至今还在浙江未消,
有没有功名,对于个人和家族来说区别实在太大。
有的人,名下挂一堆的田亩,结果一夜之间全被拿了回去,这种世态炎凉之感弥漫在整个杭州城之内。
但朝廷有的是办法,得罪了浙江一地不怕,皇帝一道旨意降下恩科,正德元年又是数千举人齐聚,其他省份的人只觉得天赐良机,谁还管浙江。只有浙江自己人会有些悲戚之色。
“皇帝陛下降旨设医馆、置书院、建藏书园,古往今来若论贤名,我大明正德皇帝不输任何一中兴之君。”
一直安静的老人家忽然开口,还看了一眼张璁,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旁人的话,听之无用,听之无趣。”
张璁忽然略带起了几分戒备。
恰是此时,街上忽然热闹了起来,几匹快马在京师纵奔,沿街的百姓惊慌一般逃到一旁。
张璁只觉得那声音由远及近而来,但人声鼎沸听不清楚,只看到人们击掌拍额、相当振奋。
直到近了才听到,
“大同捷报!大同捷报!”
张璁边上的老人家舍了书本,跑到二楼的栏杆边,似老顽童一样惊喜,“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大明又打赢了!”
张璁也跟着笑,还上前去扶了扶老人家,因为这个老家伙扯着嗓子喊,身形也略有不稳,真的是老发聊夫少年狂了。
“当年诗圣杜甫是经盛唐而衰,我归陵野老,却是经衰而转盛!幸甚幸甚!喜逢此盛事,岂能不以诗咏之?”
文人的气魄,和世道的好坏是密切相关的。
盛唐之时,诗人所做之诗大多气势恢宏,他们自己也是志向高远,杜甫就很明显。
一开始他写志向,叫‘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写战马,叫‘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
可见国力强盛,疆土开拓,能够激发民众的豪情,所以即便是书生都渴望上阵杀敌。
但是安史之乱以后,杜甫写的是什么?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