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敬修,替为父执笔,上疏天子乞休……”
刚刚醒过来的张居正显然还极其的虚弱,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但是这短短的两句话,在张家兄弟二人的耳中不啻于一道惊雷。
“父亲……”张懋修结结巴巴的,却说不出什么阻拦的话语。
张居正入阁辅政数十年,庞杂不堪的国家政务,来自万历新政的重重阻力,不见硝烟却是腥风血雨的**斗争……这些都让原本身体不堪的张居正身心疲惫。
自明世宗以来,在任的内阁首辅就没有几个有好下场。杨廷和被罢官追夺,张璁四起四落,夏言被杀弃世,严嵩乞讨被饿死,杨廷和之子杨慎被流放充军。稍好的一点的内阁首辅杨一清、高拱也是逃不掉身败名裂而收场。
有这么多的前车之鉴,但张居正还是难逃这悲惨的结局,甚至更甚于他们。
无他,权力越大就越被皇帝忌惮,也越被同僚记恨。
这其实已经不是张居正第一次上疏乞休了。
万历八年二月,年满十八的万历皇帝已经与王皇后大婚,也已经行过耕藉礼与谒陵礼了,这就显示万历皇帝已经到了亲政的年纪。
而张居正也心知“高位不可以久窃,大权不可以久居”,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他不是不明白。
于是,就在万历八年三月,思虑良久的张居正就上疏乞休,想归政于万历皇帝。
历史上的这一场乞休被李太后拦住了,李太后甚至扬言说,等到辅佐万历皇帝到了三十岁之后,再让张居正致仕。ωωw.
这一次李太后没有机会挽留张居正,就迎来了新皇帝的登基。
此时的张居正脑海中闪过了自己从参加科举到位极人臣的这几十年的一幕幕画面。
张璁,夏言,严嵩,徐阶,高拱……
“吾的身体,已经扛不住了……”
“但好在天子圣明,新政之事,天子定然会推行下去。”
“就算是吾这次抗不过去,也在九泉之下无愧于列圣。”
说了这么多句话,显然耗尽了张居正所有的力气,他重重的咳嗽两声之后,就再次闭上了眼睛昏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