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德的态度看起来挺诚恳,他的自述听起来不像是在欺骗二人。
当然,陈公子判断哈姆德言语真伪不是通过“看起来像不像”,而是从逻辑上来分析哈姆德是否有必要监守自盗——正如哈姆德之言,这把邪剑对于他们这些掮客的用处就是交给雇主换取最后一笔高额的佣金,而留在他们手里带来的便只有麻烦。
至于把这把剑劫走再重新兜售出去——很遗憾,包括这把邪剑在内的许多“神兵”其实都处于有价无市的地步,而有价无市就是性价比极其低下的另一种说法。顶级高手未必看得上眼,因为比起一把好兵刃来说中原的武学理念更注重自身实力的修炼,而花费如此高昂的价钱去买一把这样的兵刃也未必要比惯用的款式顺手;那些能够支付起这个价格的人,买来的用处也不大——“收藏”倒是一个好理由,但这玩意儿偏偏还顶着一个“灾祸”的传闻,谁家要是放了这样一把邪剑,万一真就突然去世了呢?
真正需要这等神兵的人多半都是水平在一流上下,凭着一把好兵器就能让自己的实力在短时间之内再上一个台阶的人——就比如那对雌雄大盗,但正如他们所为那样,他们可不会买……而是会抢。
在理清了思路之后,陈炎弼心神且定,言道:“还请哈姆德先生明示。”
哈姆德也不再卖关子,只见他痛饮了一盏酒后立刻道:“虽说我那些同行打这宝剑主意的不少,但他们既然被我用金蝉脱壳之计摆了一道,等到我和郁局主交易完成之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而且我们这一行里头一天还喊打喊杀闹得不可开交、第二天就在一张桌子上喝酒的情况也屡见不鲜,所以这话我也是从他口中听来的。”
“除去一直跟着我这支商队走的保镖,我在狸奴边境又雇佣了九个高手——后来我们这些人一对账才清楚,这九个人里有五个都是对家派来的卧底,想趁乱劫走宝剑。”
“但甭管这些人加入商队的目的是什么,这九个人都是常年在边境混迹的老手,彼此之间就算未必认识也都算小有名气、来路清楚。”哈姆德说到这儿,似乎是稍微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细节,然后道:“你要知道,我们组织商队除了在各地经营买卖之外,还会在某种程度上充当着向导的工作,带领一些人去往他国——有的时候路上碰见落难之人,我们一般也不会置之不理。”
“这一次回来的路上,就有一位名叫摩诃迦是的番僧与我们同行——当然,这个‘番僧’是相对你们中原人而言的,于我而言可能从血脉上还更加相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