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刚满三十岁的沈放在大监赌位置上坐的第十个年头了。
赌,自然是可以赌。
但赌什么,还得两说。
“事先说好,你提出的赌局我可以接下。”沈放想了想,把钢刀猛地**了桌板之中,刀身震动嗡嗡作响,而他自己则坐到了贺难的对面,用大拇指剔着中指的指甲。“但前提就是……别想着跟我玩什么‘我赌你会砍我的手’这种文字游戏……”
在赌场之中,沈放见过的、希望通过这种小聪明获得胜利的家伙多了去了,在他心情好一点儿的时候无非就是给对方一个机会重新赌一局,而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就会变成“先赢下来,然后再收取应当支付的赌注,最后再从这个人身上拆下来点儿别的什么零件。”
贺难……当然是个很会耍小聪明的人。
但表面上,他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十足的正人君子一样:“那当然……既然是在这个场合之下,那我们就赌‘钱’好了。”
为了让沈放听得更清楚一点儿,贺难还特意在“钱”字上咬了重音。
“赌钱?”在这一瞬间,沈放似乎都觉得有点儿听错了,他知道对方一定是有备而来,无论是什么奇怪的赌局他都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但是赌钱——他真的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么?
这可是……“不败”的沈放。
“啊……当然不是那种很简单的赌法……”贺难也开始施展着自己的小聪明:“钱是什么形状的?”
沈放也搞不清贺难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犹豫了片刻之后给出了一个十分谨慎的答案:“铜板是圆,银票是方,元宝便是元宝状,至于散碎银两……什么形状都有。”
“嗯……你是这么认为的么?”贺难从口袋中摸出了一枚铜钱在手中不停地抛着玩:“那我们就拿这一文铜钱来赌上一局好了……”
“胜负由命,成败在天。铜钱一落,结果便知。我赌……”贺难自信地对沈放说道。
赌铜钱的正反面,看起来这是“最公平”的赌博了,因为无论是正面还是反面,出现的概率都是无限接近于相等的。
然而,贺难自是不会把自己的双手赌在这一半一半的结果之上——他这枚铜钱,是极为罕见的“错面钱”。
在盛国的铜钱版型中,正面印有“盛国通币”,背面印的则是发行当年的年号,即类似于“元初三年”、“成武十二”这样的字码。
而贺难手中握着的这枚“错面钱”,就是一枚两面都是“正面”的铜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