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忽然睁大,“可是这不是池阳……”
“这就是你的了。”老人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孩儿当初想用那匹小马来换,辛家三娘却说是家里的宝贝,不能换的,为何却赠予大父了?”
“大父用更好的东西与他们换得的。”
董白微微歪了歪头,“是用什么换的?”
“那个就不能告诉阿白了。”董卓脸上的潮红已经慢慢褪去,即使是在殿内一片昏暗的烛火映衬下,也将要掩饰不住灰败的脸色,“拿了去玩吧。”
董白拿起那匣价值连城的棋子,抱在怀中,脸上绽开了一个桃花般鲜妍的微笑,“那就多谢大父了!”
殿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恭敬地立在那里,未曾进殿。但董卓那双年轻时堪比鹰隼的眼睛已经将他认了出来,于是微笑着摸了摸几乎已经全白的胡须,“快去寻你那些女伴玩吧。”
这股新奇的喜悦充满了董白的脑海,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同那些公卿世家的女孩儿显摆一下她新得来的玩物,因此也就忘记了她来寻大父究竟所为何事,匆匆行了个礼后,几乎是一路小跑出了这座宫殿,她身上裹着的那件蜀锦罩袍在昏黄灯火之下闪着金红流丽的光辉,而当她出了殿时,蜀锦上细密的金银线便转为春光般美丽的色泽。
待得董白离开后,董卓脸上最后一丝慈爱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的确是用更好的东西与池阳辛氏换来了这盒六博棋,那就是仁慈地允许他们为自己选择一个埋骨地,而不是在夷族之后被随意丢弃到城外的乱葬岗,任由野狗啃食他们的碎肢。
——包括那个骄傲的,不肯将这盒棋子送给阿白的辛家三娘
“是伯喈吗?”董卓疲惫地招了招手,“先生不必如此拘礼。”
在世人看来,醇酒与美色是不能令人清醒的,但在蔡邕看来,这两样东西虽然不能令太师清醒,却能让他稍微将注意力放在宫殿里的享受上,而这对于董卓的治国水平而言,已经算是难得的清醒之举。
“明公,臣刚刚去城尉处问询过,城中饿毙者……”
那张肥胖、苍老而又憔悴的脸上突然暴起了青筋,“孤已经竭尽所能了!”
殿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关中世家不肯恭敬地服从太师之命,将他们的钱粮运至长安,以解小钱之危,董卓因此开始在朝中挑挑选选地杀起了人。
只要是家族在关中的,又没有拿出足够钱粮的官员,都在太师阴鸷的目光下瑟瑟发抖,朝不保夕。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