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这实事求是,彰圣人之意,解万民之困,却如何能做你所谓‘一代文宗’啊?这样的言语,我自是当不得的。但若说起为官为学之法,我倒是可以与各位相谈一二,何为实事求是?便是不唯人言是尊,不唯古书是尊。各位或许也知道,国朝以来,出土钟鼎碑刻之物众多,其中多有言语,不同于我等今日所见之经籍,那么,是经籍说得对呢,还是钟鼎碑刻说得对啊?这只能由我等潜心治学,先博学,后而能算,如此方能抽丝剥茧,去千年之雾霾,使旧时真相,圣贤本意,一一彰于天下!这件事,先人不能替我们做,即便是我所学所知,也只怕多有讹误,你等若是能够证明我所言不虚,自可前来与我辩驳一番,却千万不要以为我是什么一代文宗,便不敢说话了啊?我看今日咱们这场论辩,你等所为就颇为合乎这‘实事求是’一句,只可惜今日在场各位,或许还有许多学问未能精通,所以到了现在,还没有一人可以难倒我啊?怎么样,你等如今可还有未解之事?”
台下诸生一时不语,不仅如此,还有不少学生连连点头,似乎阮元之言已经打动了这些学生。各人也自觉学问浅薄,见识不够,竟是无一人再来回应阮元。
而阮元这时目力所限,也未能看到对面方升的脸上,已然尽是错愕之情。似乎学问不及阮元,尚在他预料之中。可另一件更为重要之事,却让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这一日的府学论辩,就这样以阮元的大获全胜告终,阮元见诸生再无异议,便也在陈寿祺和王鼎的随同下离了府学,自归抚院而来。
听闻阮元回归,孔璐华忙带了家人,早早前往抚院门前相迎。只见阮元走出坐轿,神色仍是如先前一般从容,孔璐华却也是又惊又喜,竟三步并作两步,轻趋到了阮元面前,看着阮元毫发无损的模样,不禁哭道:“夫子,夫子你回来了?你……你没受伤吗?也没有人要对你有……有个不轨之事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夫人,你这又是怎么了啊?”阮元看着妻子异常激动的神色,也不觉笑了出来,道:“不过是和学生们讲学一日,他们也都是斯文之人,还能把我吃了不成?好啦,我都回来了,夫人也不用再哭了啊。”
“哈哈,伯元,你却是不知道啊,今日夫人从你出去之后,就一直担心你,后来又听闻你把府学的兵撤了出来,就更不放心了。当时就让我备了轿子,一直就在府学北墙那里等着你呢。”杨吉看着孔璐华激动之状,也在一旁对阮元笑道:“那个时候啊,夫人可是……反正我看她的时候,她就一直看着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