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孔璐华毕竟端庄持重,疑惑片刻,便也有了主意,向那老妇问道:“这位妈妈,我是阮家的夫人,书之与我便如姐妹一般,若她真是您二位的女儿,那您二位尽可放心,书之姐姐在我们家,从没受过半点怠慢的。不过,书之姐姐入府却要比我还早上十年,当年的旧事,我们也没和外人说过,却不知你们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书之姐姐她后来阴差阳错,竟进了阮家呢?”其实刘文如与孔璐华相熟多年,早已将自己幼年身世悉数相告,孔璐华对她童年经历一点都不陌生,但她也清楚,刘文如绝少和外人来往,即便是家里人,知道刘文如过去的也屈指可数,是以有意隐去了关键信息,只等这两个老人自行补充,便知真伪。
“文如,这些你都忘了吗?”那老妇却是性急,听着孔璐华相问,便径自言道:“二十五年之前,我们天长县大旱,咱们在家里实在待不下去了,就来了扬州,想着做些杂工,总能补贴上几个月吧?可是,那年受灾的人多,扬州的船工、盐工,都有了不少人,每日天不亮就去码头,才能有活干。你爹他干了几天,就受了伤,撑船、扛米,都干不下去了。可咱们一家三口,可怎么活下去啊?那几日我和你爹实在没办法了,想着要活下去,就只能去要饭了。可你当时还在咱们身边,我们怕……怕外人看咱们人多,反倒不愿施舍了。所以……那日咱们几个经过康山,看那江家大院倒是气派,就想着,要是把你放在那里,若是江家人心善,说不定能收留你呢?可当时我们也怕你不敢自己生活,哭闹起来不愿意走,就……就告诉你说我们去做活了,先留你在江家门前待一会儿,然后……其实过了几日,我们就有活可做了,可是回康山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你了,后来咱们回了天长,每隔一两年便来扬州找你一次,却都不知你下落,直到前些日子,我们去城西的海岱庵上香,却意外看到,布施之人中竟有你的名字!孩子,当年是我们不好,没告诉你真相,可这些年,咱们一直想着你啊。文如,我……我真是你的亲娘啊?”刘文如听着老妇言语,竟也在克制不住,双目中早已泛满了泪水,而一旁的孔璐华也清楚,这些刘文如的旧事,正是她曾经给自己讲过的。刘文如正是那日被放在江府门前,直到黄昏尚不见父母,急得哭了起来,偶尔被路经那处宅门的江彩听到,才特意许了她入府,两年后刘文如作为陪嫁媵婢,与江彩一同到了阮家,才有了今日的刘宜人。
但孔璐华也清楚,当年江彩收下刘文如后,也曾派出家仆外出询问,看能不能找到刘文如父母,可连续数次查访,最后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