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的啊?”
“你且不要在这里夸夸其谈,爹爹在杭州也住了三年,浙江什么样,你说过,爹爹也见过。上有府库亏空,下有民生疲敝,眼下外面,海寇一日比一日猖獗,声势之大,连官军都限制不得!若是皇上给你个太平直省去做巡抚,或许爹爹都没这么大意见。可浙江,眼下正是最为关要之际,你一介书生,空有些志向,又能成得了什么事?”阮承信言语仍是严厉。
“小恩公,您今天是怎么了?伯元他读书做官,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用自己的才学去帮助那些百姓吗?眼看伯元做了十年官,不是刻石头就是教学生,眼看着百姓在山里吃红薯,都没几两银子接济,这样的日子看了,我都难受!可听伯元说,他做了巡抚,就是堂堂正正的地方之长,可以真正为百姓办些事了,这不是好事吗?怎么这无聊的日子终于熬到头了,您却这般说伯元的不是呢?”杨吉听着阮承信突然大为异常的言语,心中也不解其中深意。
“百姓?”阮承信忽然笑道:“杨吉,你知道浙江一省,有多少百姓吗?有整整两千万!这许多百姓,他能管得过来吗?你说他可以为百姓办些事,那我问你,百姓需要伯元去做什么?伯元他知道吗?他不知道,甚至都不可能知道!他在浙江,是这两千万人之首,可他下面呢,有藩臬、有道员,有知府知县,这才轮到乡野,轮到百姓。这一层层下来,上下欺瞒,各取私利,百姓就算想要把自己困苦之状反映给伯元,经过这一层层官吏之手,最后早就变了味了。他又要怎么为百姓谋利去?还有沿海的海寇,伯元是读了几本兵书,那战阵之学,却也略知一二,可他打过仗吗,一场都没有!如此纸上谈兵,就能打得过那许多海寇吗?若打仗是个那么简单的事,那我告诉你,眼下的大海之上,根本就不会有海寇!海防之事,又怎会闹到今日这不可收拾的局面?”
训斥完杨吉,阮承信也对阮元道:“伯元,爹爹是真心为了你着想,听爹一句话,就明日,再进一次宫,把爹这番话告诉皇上,让他收回浙江巡抚的任命。你想为百姓做些实事,爹爹从来没反对过,可你不能把自己的命都赌上!你也有这般如意的夫人了,可璐华还没有孩子呢。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不要我这个爹爹了,也该为这个家想想吧?若你在浙江有个闪失,璐华怎么办,阮家怎么办?常生今年才多大?难道你想着日后把阮家重担,都推到他身上吗?你现在做官都十年了,阮家也不是当年只有咱爷俩的阮家了,以后的事,你要想清楚!”说罢,也不等阮元答话,便径自站起,先回房中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