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那边,人有多穷,你又不是没看到,这里的百姓富裕一些,可又能好到哪去?昨天,有艘船在运河里着火了,他们就在岸上看着,一个下去救的都没有。”
原来,一路的清军样貌,百姓生活,他记得比谁都清楚。其实江船失火的事,阮元小的时候就在仪征江面见过,可二十年过去了,也没什么改变。
“我说,昨天我们经过的那个城市,我听他们说是叫……扬州,扬州还不错,城不大,人可不少。运河上少说得有几百条船了,我们的船可是费了半天功夫,才到了这边的。中国南边的百姓,我看还是挺富裕的。就算是北方,我看京城人不少,或许也和伦敦一样,百姓进了城做工,城外就没人种地了。”斯当东对扬州的印象却还不错。
“昨天那个城市,看着确实不错。可男爵,总体而言,我很失望,这样的中国,不是我想看到的,更不是那些伏尔泰的信徒描述的那样。我想,这才是关键。”
“你说的关键究竟是……”斯当东似乎有些不解。
“解释的权力。”马戛尔尼道:“眼下欧洲各个国家里,只有我们来过中国内地,我们见过广州以外的中国人。所以,对于整个欧洲来说,我们说中国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
“我想,从我们回欧洲的那一刻起,伏尔泰笔下的中国,就将成为历史。而我们笔下的中国,会主导国王陛下,乃至整个欧洲未来对中国的态度。我们需要的是告诉国人一个伏尔泰笔下的中国吗?不是,我们要告诉整个欧洲,中国,已经落后于我们英国了,也只有这样,我们的商人,才能在以后的贸易中,占据更主动的地位。”
“至于你说中国也有富裕的城镇,这个我并不否认。可我们需要让国王陛下,让国内商人知道的,不是这个。所以我也准备了两本笔记,一本,看到什么就写什么,另一本,是要告诉所有人,这个国度,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你心思真多,不过我还是想着,虽然这次通商的事,也没什么进展,可以后总是要和中国经商的。把他们写得太糟糕了,只怕生意也不好做了。也许那位姓阮的副使说得没错,我们需要重新准备,再出使一次中国才是。所以我的日记,还是想着好的地方多写点,不好的地方,让国人有个准备就够了。”斯当东也有自己的想法。
“那你不妨先把你的日记交给国王陛下,若是十年以后,贸易上的事还和今天一样,那就说明,我的想法是对的。或许对待这样一个国家,一味的靠外交、靠我们的雄辩,是不够的。”马戛尔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