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所云。钱楷大着胆子,向钱大昕问道:“老师,若说西洋人航海一周,得知天下乃是圆球,学生尚可理解。但学生不知,为何我等立于这圆球之上,却从未坠落?更何况水流向来是自高至低,若天下是个圆球,水流应该一直向南流动才对啊?”
钱大昕叹道:“此间道理,老夫也曾问过蒋先生,可他语言含糊,说了一些重学之事,彼此也不连贯,老夫确是不得其解。”重学即今日所言力学。地球为球体而人不坠落,水不南流之理,是康熙年间,英国科学家牛顿所悟,牛顿发现万有引力定律,才解决这一问题。但牛顿理论在欧洲大陆流行之时,蒋友仁已经前往中国,故而牛顿的引力一说,蒋友仁只知大概,说不清楚,钱大昕自然也无法理解。
阮元也问道:“老师,这西洋测算之术,学生平日读算经诸书,也是有了解的。敢问老师,西洋人可已知晓,这天下究竟有多大呢?”
钱大昕道:“这地球中心,名为赤道。这赤道长度,西洋人是测算过的。赤道各度之间,相距一百九十五里十七丈。整个赤道的长度嘛……应是六万九千一百三十四里有余。至于地球大小,以此为据,当可推算清楚。西洋人对测算之术,一精至斯,老夫勤修历算多年,学得越多,越是知其中不易啊。”其实赤道长度,今日测算乃是四万公里,彼时计量单位长度,与今迥异,故而钱大昕所言数字不同于今日。
“正是如此,西洋器物,制作精巧,往往有我等虑之不及之处。”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前缓缓响起,一个人影渐渐走来。阮元在翰林院已有数月,这声音自然熟悉,知道是和珅来了。
只见和珅走向厅前,对庶吉士们道:“这西洋之物,巧夺天工者,一为钟表,二为水法,运行之精妙,中原罕有可及之物。本官也曾思索其中道理,可思来想去,终是不知道理何在。”所谓水法,即是今日所言喷泉。钱大昕见和珅来了,虽然不愿与之共事,但碍于身份,也只好站到一边。
“说起西洋器械,另有一物,各位也不可不知。”和珅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副眼镜来,道:“这眼镜流传至我大清,也有百余年了。这镜片聚光之术,我看也是一绝。各位可不知,多少清贫一生的读书人,到了垂暮之年,双目早已昏花,眼看有了这眼镜,便可延用双目数年乃至十年之久,也只好不惜财力,购上一副眼镜了啊。哈哈,不过话说起来,皇上他老人家,才是天纵英才,皇上来年,便是八十大寿了,可直至今日,仍是目力强健,不需多用这一片镜子呢。”
钱大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