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之中,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瞬间响起了几声稀疏而大胆的嘘声。
“这不公平!”
徐大鹏直接站起,朗声道:“谁都看得出来,高阳兄的诗比郑公子的诗做得要好!你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等评判,如何能服众?”
人群之中,立刻有人附和。
“大胆!”一个大儒拍着桌子,“我等之评判,岂容你在此说三道四!”
“为何不能!”徐大鹏怡然不惧,“这诗的好坏,大家都看在眼里,是非曲直谁能看不出来?我们从小就被师长耳提面命,要怀赤诚之心,做坦荡之人,你们这些师长今日所为,配得上这句话吗?”
一个真正合格的喷子要不仅敢于喷比自己弱的,敢于喷同辈,更要敢于向权贵开炮。
“放肆!”
另一个大儒也拍着桌子,正要说话,先前做主宣布决定的那位大儒伸手将其拦下,目光扫视场中,缓缓道: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如我方才所言,我们认可两首诗有高下之分,也认可这首【自古逢秋悲寂寥】略胜【秋气堪悲未必然】一筹,但二者差距不大,皆为难得的佳作。两首诗都一反常规,以昂扬之态来写,为各自的诗句都增色不少,令人耳目一新,但也正因此,率先以这个思路破题之人,更应得到嘉奖,后来者,便多多少少占了便宜。”
“故而,我等综合考量,以秋气堪悲未必然为胜者。诸位心中异议,我们都接受,但我等评判,问心无愧。”
他目光扫视一圈,大儒的威严和底气显露无疑,掷地有声,“你们,也无权更改!”
这话一出,不少本就支持郑天煜的人立刻就被说服了,但是更多的还是哪头都不站的公道之人。
听了大儒们的话,他们忍不住心头一叹。
这评判诗文,还不是两张嘴皮子一翻的事,怎么都能找到一个角度来解释。
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不就是读书人的专长嘛!
大家都看得出来夏景昀的诗要比那郑天煜的诗要好,但就是这几个大儒看不出来。
实际上他们哪儿是看不出来,他们看得远着呢,看到了郑天煜是州学学正的弟子,看到了郑天煜是建宁太守的儿子。
你换做夏景昀是太守之子,学正之徒,你看看这些大儒会怎么选。
“一个升斗小民,怎么能斗得过这样的大人物呢。”
“公道果然只存在于小人物之间啊!”